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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身大气随心而转，已然化空。

    太阿难受呼吸，吸进空性。

    身心浊火莫名清静寂灭燃烧，虽无果，却明心。

    即便我无法做到，但我已经努力过了，最终依然只能在鬼道血路上越行越远。

    杀人的罪业我十分清楚，可即便清楚，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。杀人就是杀人，罪业就是罪业。即便最后我将万劫不复，我依然承担。但我要继续战斗下去，直到战死为止。活着，便是战斗。

    这句话现在想想还真不知道是对杀业的妥协还是自我心性的坚定，但他自从认清因果之后，一生都按照这个信念奉行了。这是他最终的觉悟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劝告自己以及你不去作恶，不去造孽，我一身深处其中，其中的一切并非是由恶与孽就能够说清的，就像我思绪百转后，选择面对这份罪业杀孽一样，我不去逃避，我活着也一定不单只是为了赎罪。一切法相诸如此身。”太阿指了指自己也指了指那团罪孽黑气，继续道：“我只希望你能够学会沉思，你能够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理由……”

    太阿话还未说完，便被孽子粗暴打断，“我想做就做，需要什么理由！”

    说得理直气壮，毫无道理。

    太阿耐心说道：“理由……每一个自己与生命都是十分沉重的，即便你最终无法明确，想不明白，继续造孽，种因业果都无所谓，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想一想。”

    孽子知道自己生母已经将这件事情想透彻，也没有继续再将话题往她的罪业身上说明，就算罪业加身，也有渡航他人之心，其性质不是当初虎妖的赎罪，而是真心怀有善之希望。但听到可能，孽子话只听半句，只听自己想要听的那一部分。

    “真的无所谓？我要去杀人，我要去放火，我要把敢骂修罗的人都杀光，我要把比我强的人都害死，我要把傻子都杀干净，看他们还敢叽叽歪歪。”

    稚嫩清脆的童声在两人心中回荡，非理非情，非善非恶。

    太阿答道：“如果你最后什么都想不出，依然要这么做的话，那你的第一个敌人就是我。你能够平安出生，能够成长，即便你最后比我强大，我也会站在你面前，阻止你。你明白吗，小子？”

    这个孽子没有回答，权当知道答应了。

    太阿也更加确信，即便自己依然身在血路之中，但明白自我以及因果的自己选择继续留在血路，这并不是妥协，也不是救赎，更不是要在错上加错，而是要真正的面对这份罪业，不容许自己有一丝逃避，不说前生，不语来世，今世只能不停的走下去，自己在修罗血路鬼道的尽头，了结这份罪业。

    只要自己还活着，还显现着，那便是继续的战斗与杀业。

    哪怕是一生血腥，身在血海、苦海中的自己也能够拥有这份力量。劝人向善？不是。引人深思？也不对。这份力量而是即便身处恶地，她也依然有教化与指引的权利。

    她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认真面对自己所想要选择的路而已，不求不留遗憾，但求此生无悔。

    曾经无悔的道路，已经到达的彼岸，因为孽子出世而终止，重新入海。在苦海迷雾中，不在彼岸化作灯塔光耀四方，而是选择化作他人手提灯，明视周身苦海，照耀些许道路。

    这个孩子在深海的更深处，那里太黑，她的修行还不够，还无法在自己所建造的彼岸照耀到他，为他指引，愿做星点灯华，照耀他周身四方，使他能够苏醒与觉明。

    最终，太阿与孽子的此次对决没有胜负，太阿无法摆脱罪业纠缠，孽子也并非朽木脑袋一个。

    太阿面对寻仇、杀手，来犯者不愿多说，自当杀业，面对孽子也无苦苦相劝，任凭其心。

    而两者之间的沟通缓冲说明还存在着可能——善的可能。

    再次苏醒，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床上，感到剖腹之痛，天生三岁稚童从剖腹处伴随着黑气缓缓爬出，体态健优，面目清秀，虽依然有着无尽罪孽与杀性，但却无狰狞之心。

    身体血肉重合恢复，太阿将孽子怀抱在胸，轻轻安抚，仿若手捧珍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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